乾清宫大殿内,光影晦暗。
身着明黄龙袍的年轻皇帝,玄烨,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。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:“鳌中堂,户部今年的奏疏,朕觉得……”
“皇上!”粗粝的吼声打断了他。
鳌拜犹如一座铁塔,站在御案前,目光如炬,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“皇上觉得?皇上只需盖印即可。这种琐事,奴才们处理得干净,皇上还是多花些时间去看看您那些布库的摔跤把式吧!”
玄烨猛地抬起头,眼睛里瞬间凝结了一层冰霜,但只一瞬,便化作了孩童般的委屈和惶恐。
他立刻垂下眼帘,声音微颤:“中堂教训得是,是朕僭越了。”
鳌拜满意地哼了一声,转身离开。
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远去,玄烨才缓缓抬起头,伸手,轻轻抚摸着御案上刻着的龙纹。
他哪里是什么沉迷玩乐的少年天子?
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。
他不仅要动鳌拜,还要动得漂亮,动得不引发半点朝局动荡。
01
权臣的阴影与天子的隐忍
上书房的空气永远是沉闷的。
这种沉闷并非源于窗户紧闭,而是来自一股无形的,名叫"权力"的压制。
鳌拜今日来得尤其早,他甚至比玄烨还要早到了一刻钟。
他穿着厚重的石青色朝服,坐在属于自己的楠木圈椅上,那姿态,哪里是臣子,分明是这座宫殿的主人。
玄烨入内时,他甚至未起身,只是粗略地拱了拱手:"皇上万安。"
"中堂不必多礼。"玄烨声音温和,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,他扫视了一圈殿内的大臣,除了索尼已老迈多病外,另外三位辅政大臣皆如老僧入定,显然是被鳌拜的气焰压得抬不起头。
鳌拜将一份拟好的奏折推到玄烨面前,上面是关于圈地的奏请。
这几乎是变相的土地掠夺,会激化满汉矛盾,动摇国本。
玄烨垂眸,手指轻触着奏折:"鳌中堂,圈地之事,涉及数万百姓生计,是否需要再……"
"皇上!"鳌拜猛地拍了一下桌案,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殿内所有人都心头一颤。
他双目圆睁,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,"皇上难道忘了祖宗定下的规矩?旗人岂能与汉民相提并论?奴才们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,难道连块肥沃的田地都得不到?"
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,将任何反对都扣上"忤逆祖制"的大帽子。
玄烨的脸色唰地白了,他仿佛被这威压吓到了,立刻缩回了手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"中堂息怒,是朕……考虑不周。"
他拿起御笔,颤颤巍巍地在奏折上划下了"准"字。
鳌拜收回了怒气,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。
看,他掌控的皇帝,不过如此,还是个乳臭未干,胆小怕事的孩子。
散朝后,鳌拜大摇大摆地离去。
玄烨回到养心殿,没有立即换下朝服,而是坐在御榻上,一动不动。
贴身太监魏东亭小心翼翼地奉上热茶,低声问道:"皇上,今日鳌中堂又……"
玄烨没有看他,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那双手,握着笔时会颤抖,但在无人的时候,却稳如泰山。
"东亭,"玄烨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,"朕知道,在外人看来,朕是个只知道玩摔跤把式的糊涂蛋。"
魏东亭立刻跪下:"奴才不敢!"
"起来。"玄烨叹了口气,"朕演得太像了,连你都怕了朕。鳌拜要看朕懦弱,朕便给他看懦弱。鳌拜要看朕沉迷,朕便给他看沉迷。他要的,朕都给他,唯独一样,朕不会给他。"
"是什么?"
玄烨的目光透过窗棱,望向了深邃的天空,语气冰冷得不像话:"彻底的信任。"
他站起身,换上了常服,那是便于活动的骑装。
他淡淡吩咐道:"去,叫那群布库到西苑校场,朕要亲自看看,他们最近的筋骨,练得如何了。"
魏东亭躬身应是,心中却涌起一股战栗。
他知道,那些表面上只会摔跤的布库,才是玄烨真正的"亲军"。
02
布库的秘密与夜半的棋局
西苑校场,阳光灼烈。
一群身强体壮的少年,正在进行激烈的摔跤训练。
他们光着膀子,肌肉虬结,每一次碰撞都带着力量感十足的闷响。
玄烨坐在校场的瞭望台上,手中拿着一把折扇,状似悠闲地观看,嘴里还不时发出幼稚的点评:"乌日图,你左臂松了!要用腰劲儿,腰劲儿!"
鳌拜的耳目自然也在。
他们看到年轻的皇帝对摔跤的热衷,都认为这是他少年心性,好玩又好斗的表现,更加放松了警惕。
但没人知道,玄烨挑选的这批布库,不只是身体强壮的摔跤手,他们每一个人都接受了严格的秘密训练:刀术、暗杀、潜伏。
他们的忠诚,只对天子一人。
"东亭,那批来自蒙古的侍卫,训练得怎么样了?"玄烨放下折扇,低声问道。
魏东亭凑近,压低了声音:"回皇上,他们都是科尔沁部的精锐。在西山军营,以‘围猎’的名义秘密训练。他们只知道效忠皇帝,不知有鳌拜。"
玄烨满意地点头:"很好。‘猎’物太大,得用猎犬围住,再用猎枪一击毙命。"
他目光深邃,看向校场中央,那里的布库们正进行着激烈的对抗,每一次倒地,都激起一团尘土。
"鳌拜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朕的朝政能力,而是朕会不会忽然长大了。"玄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,"他需要一个永远被他掌控的,无知且愚昧的傀儡。朕的‘沉迷’,是最好的保护色。"
到了深夜,玄烨遣散了所有侍卫和太监,只留下了魏东亭。
他不是在批阅奏折,而是在一张巨大的军用地图上,用黑白棋子进行着复杂的推演。
地图上标注着京城内外的军队部署、鳌拜的府邸、亲信大臣的位置,甚至包括鳌拜的私兵藏匿点。
黑子代表鳌拜的力量,白子代表玄烨可以动用的力量。
"鳌拜势力盘根错节,渗透进了八旗内部、吏部、兵部、甚至内务府。"玄烨指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黑子,"如果朕只是像个愣头青一样,冲动地喊一句‘来人,把他拿下’,结果会如何?"
魏东亭脸色发白:"京城必定大乱,鳌拜的私兵会立刻反扑,八旗内部会分裂。后果不堪设想。"
"不错。"玄烨拿起一个白子,沉重地压在黑子的中心位置,"所以,朕必须等到所有条件都成熟。我们不仅要赢,还要赢得干净利落,让所有人挑不出半点错处,让所有反对的力量,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震慑住。"
他沉吟片刻,目光转向地图的角落,那里是慈宁宫的位置。
"祖母那边,近日可有什么动静?"他问道。
魏东亭回答:"太皇太后只是安静地礼佛。不过,苏麻喇姑传话,让皇上近日去请安时,多聊聊科尔沁的旧事。"
玄烨笑了。
他明白,这是孝庄太皇太后在给他信号。
03
孝庄的试探与玄烨的坦诚
三天后,玄烨带着魏东亭,去了慈宁宫请安。
慈宁宫内,孝庄太皇太后正在佛前焚香。
她年事已高,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,洞察着一切。
"你来了。"孝庄放下手中的佛珠,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。
玄烨恭敬地跪下磕头:"孙儿给祖母请安。"
"起来吧。"孝庄示意苏麻喇姑赐座。
祖孙二人相对而坐。
孝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帝,他穿着一件石青色常服,显得身形单薄,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,可那双眼睛里,却藏着令人看不透的深沉。
"听说你最近,迷上了那些布库摔跤?"孝庄慢慢地喝了一口茶,语气淡然。
"是,祖母。"玄烨笑道,语气轻松得像个贪玩的孩子,"那些蒙古汉子力气大得很,孙儿每次看他们摔跤,都觉得比批奏折有趣多了。"
孝庄放下茶盏,轻叹一声:"哀家瞧着,你倒是比先帝爷小时候,贪玩得多了。"
这句话,是极重的敲打。
先帝英年早逝,如果玄烨再像他一样沉迷于玩乐,大清的江山危矣。
玄烨闻言,立刻站了起来,脸上带着惶恐和不安:"孙儿知错,祖母教训的是。孙儿定会修身养性,不敢再让祖母忧心。"
孝庄没有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良久,她挥手让苏麻喇姑和所有宫人退下,只留下了玄烨和魏东亭。
殿内一片寂静,只剩下檀香燃烧的轻微噼啪声。
"好了,"孝庄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肃穆,"鳌拜的爪子,已经快要伸到哀家的眼皮底下了。你还想装多久?"
玄烨的惶恐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恢复了清醒、甚至可以说冷酷的表情。
他走到孝庄的身边,没有回答,而是指了指殿内悬挂的一幅《松竹图》。
"祖母,这画上,松树虽高耸入云,但它的根系,是不是扎得不够深?"
孝庄盯着他,等待他的解释。
玄烨轻声道:"鳌拜就是这棵松树。他枝繁叶茂,看似不可撼动。但他的根系,却并非来自于朝廷的正统。如果强行砍伐,松树倒了,根系断裂,必然会崩塌整片土壤。"
他后退一步,深深地看着孝庄,眼神中充满了成熟的考量,而非少年意气。
"祖母,您知道,孙儿现在手里,能动用的兵力有多少?能信任的大臣有几个?硬碰硬,我固然可以靠祖母的威望和宗室的力量,与他同归于尽。"
玄烨上前一步,语气沉重而清晰,这正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,也是标题中的核心独白。
"我不在意他跋扈,不在意他窃取我手中的权力。我更不在意他对我个人的轻蔑。"
"我真正害怕的,是动他引发的朝局动荡!"
他压低声音,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:"如果大清因为我一个意气用事的决定而内乱,给了吴三桂、耿精忠这些藩王喘息的机会,给了蒙古部落反叛的契机,那才是祖宗基业的真正危险。"
孝庄太皇太后沉默了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深沉内敛的孙子,终于确定,自己并没有看错人。
他不是懦弱,而是有大格局的隐忍。
04
最后的耐心与致命的证据
有了孝庄的理解和默许,玄烨的布局速度骤然加快。
他仍旧表现得沉迷于布库,但在西苑的训练中,布库们使用的器械,已经从柔软的护垫,变成了真正的角力兵器。
一日,鳌拜的亲信,内务府总管海图在宫中巡视。
他看到皇帝的布库正在训练,不屑地摇了摇头。
"皇上真是少年心性,玩物丧志。这些玩把式的,能做什么大事?"海图对身边的小太监轻蔑道。
就在此时,玄烨从殿内走出,他一眼看到了海图,立刻笑盈盈地迎上去。
"海总管也来看摔跤?这乌日图,可是孙儿手下的第一猛将!海总管要不要试试他的力气?"玄烨状似热情地邀请。
海图吓了一跳,连忙摆手:"奴才可不敢与皇上的人比力气。"
"无妨!"玄烨拉着海图的手,半强迫地将他带到校场边。
他指着一个正举着重达百斤石锁的布库,眼神天真:"瞧,他是不是比鳌中堂身边的任何侍卫都要强壮?"
海图额头冒汗,硬着头皮点头。
他只觉得玄烨的笑容里,藏着一丝说不清的冷意。
这件事被鳌拜得知后,他只是哈哈大笑。
"皇帝这是在向老夫炫耀他手里的玩具!"鳌拜不以为意,甚至觉得玄烨的挑衅幼稚可笑。
然而,正是这种"幼稚"的炫耀,让鳌拜彻底放松了警惕。
他认为玄烨不过是一个被圈养在宫中的小鸟,即便有心反抗,也只会用一些小孩子的把戏。
但鳌拜不知道的是,他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渊。
玄烨的暗线——来自索尼家族的暗探,终于给他带回了最致命的证据。
那是一个深夜。
玄烨假装在批阅奏折,但实际上,他是在御案下接收暗探送来的密封木匣。
打开木匣,里面是鳌拜私下铸造的兵器清单,以及他与宗室亲王伯伦密谋、意图在南苑狩猎时发动"清君侧"的信件。
信件中,伯伦提到了一个关键时间:七日后的南苑秋猎。
玄烨的手,终于不再颤抖,而是紧紧握住了信件,指节泛白。
"七日,狩猎,清君侧……"玄烨喃喃自语,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。
他终于等到了。
等到了鳌拜从"跋扈"到"谋反"的铁证。
这是他可以正大光明动手的最好时机。
魏东亭跪在一旁,声音带着一丝激动:"皇上,七日后,鳌拜必将亲自前往。这是最好的机会!"
"不,不是七日后。"玄烨深吸一口气,将信件丢入火盆,看着它们化为灰烬。
"鳌拜以为朕的防范心在狩猎场。但他错了。朕要他死在最轻视的地方,死在离朕最近的地方。"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月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,轮廓坚毅,不再有半分懦弱。
"东亭,"玄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却带着无可匹敌的杀意,"传朕旨意,明日,让那群布库在校场进行一次特殊的‘格斗演练’。朕要亲眼观看。"
"地点,就在乾清宫旁的便殿。"
魏东亭猛地抬起头,呼吸急促。
便殿?
那里离鳌拜的议政处只有一墙之隔!
"皇上……这,风险太大了!"
玄烨转过身,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。
"风险?"他反问,"这世上,没有比让鳌拜放松警惕更大的胜算。他只会以为,朕又心血来潮,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耍。"
他走到魏东亭面前,眼神如同深渊中的寒星。
"你去告诉乌日图,明日的‘格斗演练’,目标只有一个,那就是——擒拿朕的‘对手’。"
"记住,要活的。"
玄烨抬手,看了看天色,语气果决得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。
"今夜子时,朕要将所有暗线准备就绪。明日辰时,收网!"
05
权力的骤变:擒鳌拜
次日辰时。
鳌拜如往常一样,身穿朝服,大摇大摆地进入皇宫,准备去上书房处理政务。
他经过乾清宫东侧的便殿时,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呼喝声和肉体碰撞的闷响。
他停住了脚步,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。
"这小皇帝,真是一日不玩就心痒难耐。"鳌拜轻蔑地对身边的亲信侍卫说道。
他本想径直走过,却看到便殿门口站着的小太监一路小跑过来,恭敬地行礼:"鳌中堂,皇上有请。皇上说,布库们正表演最新的‘蒙古擒拿术’,想请中堂指点一二。"
鳌拜冷笑一声。
指点?
不过是想在他面前显摆那几个玩物。
但他还是决定进去看看。
毕竟,这是皇帝亲自邀请,若不去,显得自己过于不近人情。
而且,他要让小皇帝知道,即便是在他自己的地盘,也逃不出自己的掌控。
鳌拜带着三名贴身侍卫,昂首阔步走进了便殿。
便殿内空间开阔,铺着厚厚的垫子。
十几个布库正激烈地互相角力。
玄烨穿着一身常服,坐在中央的一把金丝楠木椅上,他看到鳌拜进来,立刻站起身,露出了略显兴奋的笑容。
"鳌中堂,您来了!快看,乌日图的擒拿术,可是学得有模有样!"玄烨指着场中。
鳌拜随意扫了一眼,正要敷衍几句。
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异变突生!
原本在场中激烈角斗的布库们,动作瞬间停止,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,眼神锁定了唯一的猎物——鳌拜!
"抓住他!"玄烨的声音,不再是少年的稚嫩,而是带着帝王威仪的冷酷。
这一声令下,如同平地惊雷。
鳌拜身边的三名侍卫反应极快,试图拔刀护主。
但他们还未来得及抽出,五名布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上来。
这些布库并非普通人,他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擒拿高手。
他们没有使用刀剑,而是依靠纯粹的力量和技巧。
鳌拜毕竟是征战沙场的勇士,身经百战,反应极其迅速。
他怒吼一声,震得殿内嗡嗡作响,他一掌拍飞一名布库,接着试图拔出腰间的佩刀。
但他发现,便殿内竟是空手格斗,他带进来的侍卫,早就被布库的人墙彻底隔开了。
两名布库一左一右,死死抱住鳌拜的腰部,如同两把铁钳。
鳌拜力大无穷,奋力挣扎,但这时,乌日图出现了。
乌日图是布库中身体最强壮、技巧最精湛的一位。
他从侧面闪电般扑出,目标直指鳌拜的手腕。
"咔嚓!"
手腕脱臼的声音,在寂静的便殿中异常清晰。
鳌拜手中的佩刀掉落在地。
"小皇帝!你敢!"鳌拜发出野兽般的咆哮,他双目赤红,不顾手腕的剧痛,用肩膀猛地撞开周围的人。
他知道,这是他唯一的生机,只要他冲到乾清宫外,大喊一声,他的亲信和党羽就会赶来。
他看了一眼玄烨,那张年轻的脸上,此刻写满了镇定和冷漠。
"中堂,您输了。"玄烨淡淡地说。
就在鳌拜冲向殿门时,魏东亭指挥着提前埋伏在殿门口的八名侍卫,迅速涌入。
他们手持绳索,动作迅捷。
鳌拜双拳难敌四手,更何况他已经负伤。
在布库和侍卫的合围下,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这位权倾朝野,让幼帝隐忍八年的辅政大臣,像一头被困住的巨象,被五花大绑,跪在了玄烨的脚下。
整个过程,从玄烨下令到鳌拜被制服,仅仅持续了不到百息。
快、准、狠,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。
玄烨缓缓走到鳌拜面前,俯视着这个曾经让他寝食难安的男人。
"鳌中堂,朕的布库,这‘蒙古擒拿术’,可还入得了您的眼?"玄烨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深藏的寒意。
鳌拜挣扎着,铁青着脸,他万万没想到,自己引以为傲的轻视,竟然成了致命的圈套。
"玄烨!你这黄口小儿!你今日如此行事,大清朝局必将动荡不安!你这是自毁长城!"鳌拜厉声嘶吼。
"动荡?"玄烨冷笑一声,他抬起手,将一枚私铸兵器的铁证,扔在了鳌拜的面前。
"中堂,谋反者,动荡的根源在何处?是你。朕今日擒你,方是真正的定鼎朝局,稳固国本!"
他不再多言,转身对魏东亭下令:"立刻将鳌拜囚禁于宫中,严密看管。同时,立刻召集大学士、六部尚书进宫。"
"告知他们:鳌拜谋反,已经被朕拿下!"
06
朝局震荡:帝王心术定乾坤
鳌拜被擒的消息,像一道惊雷,瞬间传遍了紫禁城,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整个京城扩散。
在鳌拜党羽反应过来之前,玄烨已经展开了他的第二步行动。
半个时辰后,所有重要的朝廷官员,包括索额图、明珠等新兴势力,以及几位年迈的大学士,都战战兢兢地汇集在乾清宫。
他们知道,今日的朝堂,将决定大清未来的走向。
当玄烨身着龙袍,一步步踏上龙椅时,他不再是那个沉迷于玩乐的少年。
他的身上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。
大殿内鸦雀无声。
玄烨没有多余的寒暄,直接将鳌拜谋反的铁证,包括私铸兵器的清单和与宗室勾结的信件副本,展示给群臣。
"鳌拜身为顾命大臣,不思报效先帝恩德,反而结党营私,圈占土地,欺凌宗室,如今更意图在南苑行‘清君侧’之谋,颠覆我大清江山!"
玄烨的声音洪亮而掷地有声,他将鳌拜的罪行一一列举,逻辑清晰,证据确凿。
许多原本属于鳌拜阵营的官员脸色煞白,他们心知肚明,如今鳌拜已倒,如果不能立刻撇清关系,必将大祸临头。
吏部尚书苏克萨哈,这位被鳌拜长期排挤的大臣,率先跪倒在地,高呼万岁:"皇上圣明!鳌拜野心昭然,臣等早已察觉,只是畏惧其权势,不敢言说。如今皇上以雷霆手段擒拿国贼,实乃社稷之福!"
有了第一个人表态,其余摇摆不定的官员立刻跟上,跪倒一片。
然而,朝局的稳定,并非靠几句歌功颂德就能达成。
八旗内部的几个亲王和鳌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他们虽然震惊于玄烨的果断,但仍心存疑虑。
"皇上,鳌拜所犯乃滔天大罪。但臣等担忧,如果立刻定罪,恐怕会在八旗内部引起恐慌。"一位宗室亲王硬着头皮站出来,"鳌拜门生故吏甚多,需谨慎处置。"
他话里的潜台词是:你动了鳌拜,会不会把我们这些宗室也一并清理掉?
玄烨深知,此刻必须展现帝王的宽容与决断,来安抚人心。
他平静地看着那位亲王,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,但并无杀气。
"亲王所虑,朕亦思之。"
"朕擒拿鳌拜,是为大清除逆,并非为了一己私愤。凡是曾经被鳌拜蒙蔽、或是胁从的官员,只要能立刻坦白,并与鳌拜划清界限,朕可既往不咎。"
玄烨顿了顿,语气变得冷酷:"但,若是包庇、隐瞒,或意图扰乱朝局者,一律以谋逆同罪论处!"
宽严并济的策略,瞬间瓦解了残余的抵抗。
大部分官员只是墙头草,见到新帝手段如此果断,且承诺了"既往不咎",立刻纷纷倒戈。
就在群臣心神不宁之际,一道身影缓缓走进大殿。
孝庄太皇太后,在苏麻喇姑的搀扶下,出现在乾清宫。
她的出现,才是真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孝庄走到玄烨身旁,目光扫视全场,她的威望,是连鳌拜都不敢轻视的。
"诸位臣工,"孝庄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,但字字清晰,"皇帝年幼,难免受奸人蒙蔽。但今日,皇帝证明了他的果敢与智慧。"
"鳌拜谋逆,证据确凿,罪无可恕。皇帝所作所为,是为祖宗基业。此事,毋庸置疑!"
孝庄一锤定音。
至此,朝局再无任何反对的声音。
07
祖孙夜话:权力与平衡的哲学
夜深了,慈宁宫内灯火通明。
玄烨脱下了沉重的朝服,换上了轻便的便装。
他跪在孝庄面前,行了大礼。
"孙儿叩谢祖母。"
孝庄亲自扶起他,眼神中充满了欣慰和疼爱。
"你很好,玄烨。比哀家想象中,还要沉稳。"孝庄拉着他的手,坐在暖榻上。
玄烨的心情并未完全放松,他知道,虽然鳌拜已除,但更深层次的权力洗牌才刚刚开始。
"祖母,今日之事,若无您在殿上发话,那些宗室亲王,必然不会轻易服软。"玄烨坦言。
"他们怕的不是哀家,怕的是‘名正言顺’。"孝庄叹了口气,"鳌拜太蠢,他把‘跋扈’写在了脸上,却把‘谋反’藏在了暗处。他以为,只要你不敢动他,他就安全了。"
玄烨低头,语气复杂:"孙儿装得像,甚至连身边的亲信,都以为孙儿真的惧怕鳌拜。孙儿每日沉迷于摔跤,装得无所事事,其实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。"
"你做到了最好。"孝庄轻抚着他的头,"哀家知道,你今日在殿上说,不怕鳌拜的跋扈,只怕动他引动荡,是真的。"
"是。"玄烨的声音有些疲惫,但透着坚定,"鳌拜的跋扈,顶多是毁掉几年的朝政,浪费一些民力。但如果处理不慎,引发八旗内讧,后果将是国土分裂。"
"他就像一个毒瘤,不能直接粗暴地割掉,否则伤筋动骨。必须先将毒素控制在一个地方,再连根拔起。"
孝庄笑了,笑得是那样开怀,仿佛卸下了肩上压了多年的重担。
"所以你选择了‘布库’。"
"对。"玄烨解释道,"如果我动用禁卫军或八旗兵,必然引起鳌拜的警觉,甚至引发军中哗变。唯有这些从不参与政事的‘玩伴’,才是最出人意料,也最能一击制胜的力量。"
孝庄点点头:"你用三年的时间,为他打造了一个最安全的牢笼,也为自己准备了最锋利的刀。隐忍不是懦弱,是等待时机,更是积蓄力量。"
她看着玄烨,目光变得严肃。
"玄烨,鳌拜已除,但你也知道,朝廷的力量不能集中在一家一姓。你如今亲政,更需懂得平衡之术。"
"鳌拜之后,会有索尼、明珠,他们现在是你的功臣,未来也可能是你的心腹大患。"
玄烨沉声应道:"孙儿明白。权力必须分散,才能稳定。这次对鳌拜的清算,孙儿会做到‘首恶必诛,胁从不究’。既能树立威信,又能收拢人心。"
他抬头看着孝庄,眼神中充满了感激。
"祖母,您今日对朝堂的震慑,让孙儿真正踏稳了脚跟。"
孝庄摆摆手:"哀家不过是提醒他们,这大清,姓爱新觉罗。你现在是真正的大清之主了。往后的路,要你自己走了。"
08
铁腕清理:新皇的立威与收心
接下来的几天,玄烨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铁腕手段。
对鳌拜及其核心党羽,玄烨毫不留情。
他下旨将鳌拜革职,抄家。
对于鳌拜的儿子和侄子等二十余人,全部处斩。
但如他对孝庄所言,玄烨实行了精准打击,只针对首恶。
对于那些只是依附于鳌拜,并未直接参与谋逆的官员,玄烨的处理则极其宽容。
他召集六部大臣,明确表示:"朕要的是清明的朝政,而非肃清一切异己。过去的事情,朕可以不追究。但从今日起,任何人再敢结党营私、欺上瞒下,朕绝不姑息!"
此言一出,朝堂上下对这位年轻皇帝的评价迅速扭转。
那些原本害怕被连坐的官员,立刻感激涕零,纷纷表示忠心。
他们意识到,玄烨并非像鳌拜一样暴戾,他只是一个有原则、有手段的帝王。
尤其是对于被鳌拜圈占土地的百姓,玄烨立刻下旨,将所有非法圈占的土地全部归还。
并派亲信官员前往各地安抚民心。
这一举措,迅速获得了汉族官员和百姓的拥戴。
他们认为,这位年轻的皇帝,是真正心系天下苍生的明君。
索额图和明珠等新兴势力,也开始迅速崛起,填补了鳌拜留下的权力真空。
但玄烨保持了警惕。
他将索尼家族的势力与满洲新贵相互制衡,不让任何一方的力量过于强大。
他深刻理解孝庄所说的"平衡之术"。
鳌拜的覆灭,不是为了让另一个鳌拜诞生。
在处理完京城内部的政务后,玄烨开始着手解决边疆问题。
鳌拜当政时期,对三藩的尾大不掉采取了绥靖政策。
但玄烨知道,三藩——吴三桂、耿精忠、尚可喜——是悬在大清头上的三把刀。
玄烨秘密召见了军机大臣,研究对三藩的削弱之策。
他将自己的思考隐藏得极深,没有透露出任何急于削藩的意图,而是先从财政和人事上,一点点收回对三藩的掌控权。
"动三藩,比动鳌拜要困难百倍。"玄烨对魏东亭说,"鳌拜的威胁在京城,是‘内患’。三藩的威胁在边疆,是‘外患’。对付外患,需要更长的时间,更精密的筹划。"
玄烨开始夜以继日地批阅奏折。
他不再是那个把玩玉扳指的少年,而是日理万机的帝国之主。
09
帝王的成长:蜕变与远见
鳌拜被囚禁在宗人府的第六个月。
玄烨亲自前往宗人府,见这位昔日的权臣。
囚室内,鳌拜披头散发,身上的气焰早已消散,只剩下一片狼狈。
玄烨命人搬来椅子,坐在鳌拜面前。
他没有带任何侍卫,只有魏东亭一人在门外守候。
"鳌中堂,身体可好?"玄烨平静地问道。
鳌拜抬起头,眼神中充满了怨毒:"小皇帝,你得意什么?你不过是靠着偷袭和老太婆的威势,才能制服我!你以为你赢了吗?"
"当然。"玄烨声音沉稳,"朕不仅赢了,而且赢得彻底。"
"你毁了朝局的平衡!你清洗了八旗的忠臣!"鳌拜怒吼。
"忠臣?"玄烨冷笑,"忠于你鳌拜,而非忠于大清,那不叫忠臣,叫党羽。"
玄烨直视着他:"中堂,你错了。你以为的朝局动荡,是因为你觉得这个天下离不开你。"
"朕隐忍,不是因为怕你,而是因为怕那些像你一样,只看到眼前利益的鼠辈趁虚而入。"
"你看看现在的朝堂,索额图和明珠互相牵制,户部钱粮充裕,内务府也清理干净。这一切,在你被拿下之后,只用了短短六个月。"
鳌拜的脸色彻底变了。
他本以为自己被拿下,朝廷必然大乱,可事实是,大清不仅没有动荡,反而更加高效稳定。
玄烨缓缓站起身,俯视着他。
"中堂,你错就错在,低估了帝王的心机。"
"你只看到了朕在玩摔跤,却没看到朕在筛选精锐;你只看到了朕对你退让,却没看到朕在积蓄力量。"
"朕从未惧怕过你,只是在为你挖掘一个足够深的坟墓,以避免埋葬你的时候,把江山也一并陪葬。"
玄烨不再看他,转身离开。
走到门口时,他脚步顿了顿。
"鳌拜,朕不会杀你。但你将在宗人府内,亲眼看着这个被你视为软弱的皇帝,如何治理出一番盛世。"
"你将是朕永远的……功臣。"
走出宗人府,阳光洒落下来,玄烨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他知道,他与鳌拜的斗争,真正帮助他完成了从"人"到"君"的蜕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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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声:大清之主
两年后,康熙十一年。
大清王朝彻底走出了鳌拜专权的阴影。
朝纲井然,万民安定。
年轻的皇帝康熙励精图治,不仅稳定了朝局,还开始展现出雄心壮志。
他废除了许多鳌拜时期制定的严苛律法,鼓励农耕,缓和民族矛盾。
魏东亭如今已是皇帝最为信任的近臣。
一日,康熙在御书房批阅奏折,他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文,活动了一下筋骨。
魏东亭上前,恭敬地递上热茶。
"东亭,去把朕的布库们叫来,让他们在校场跑两圈,最近太久没见他们,筋骨都该生锈了。"康熙笑道。
"是,皇上。"魏东亭应声,心中却感慨万千。
那些布库们,如今已是宫廷侍卫中的精锐,是康熙手里的绝对底牌。
魏东亭犹豫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问道:"皇上,您现在已是真正的九五之尊,再不必如此隐忍和伪装了。"
康熙放下茶盏,看着手中的玉扳指,目光深远。
"东亭,你错了。"
"权力场上,没有一劳永逸的胜利。"
"朕今日的地位,是靠当年的隐忍和布局换来的。但朕仍要学会隐忍,不是对臣子,而是对这天下大势。"
他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手指点在西南方向的三藩位置。
"三藩的存在,是巨大的威胁。但我现在不能动,时机尚未成熟。朕需要继续‘隐忍’,继续积蓄力量,继续等待时机。"
他转过身,对魏东亭露出了一个自信而又深沉的笑容。
"东亭,朕当年装作一个只知道玩乐的少年,装得连鳌拜都信了,那是一种功课。"
"未来的削藩,是朕的另一堂功课。而这种隐忍的功课,朕会做一辈子。"
"因为,朕是大清的皇帝。"
魏东亭跪下,高呼:"皇上圣明,大清万年!"
康熙走出了御书房,阳光洒满了他的龙袍。
他知道,一个属于他的,真正的盛世,才刚刚开始。
他不再是那个表面怯懦的少年天子,而是真正掌控一切的大清之主。
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请勿与现实关联。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,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,仅用于叙事呈现,请知悉。